话剧舞台光彩夺目的双子星座 ——关于话剧《平凡的世界》《柳青》的评论与思考

6月2日，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落下帷幕，由陕西省文化和旅游厅选送的话剧《柳青》荣获文华大奖。8月2日，又一喜讯传来，由陕西省委宣传部报送的话剧《平凡的世界》入选第十五届精神文明建设“五个一工程”。不能不说今年是我省话剧创作的丰收大年！两台大剧竞相斩获国家级大奖，成绩骄人，标志着陕西话剧艺术创作走在了全国前列。回顾这两部优秀剧作的孕育诞生过程，为今后的舞台艺术创作提供经验借鉴，非常必要。

《平凡的世界》《柳青》两部作品，之所以能技压群雄，从思想和艺术上分析，不难看出它们都是经得住观众和时间考验的好作品。首先，从选题上的考量足见创作团队的慧眼。话剧《平凡的世界》源自路遥的同名长篇小说。原著影响极为广泛，被称为是几代青年人的“励志书”和“心灵史”。就小说而言，已经再版、印刷几十次，累计发行量达1700万册。这样的作品改编成话剧，资以舞台艺术之传播优势，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。话剧《柳青》的选题也与时代脉搏紧密相连。尽管柳青离开我们已有40多年，但他身上所散发的思想气息，还在影响着我们今天的生活。柳青深入生活，创作出了反映和代表那个时代的鸿篇巨制《创业史》。他是一个作家，同时也是一个时代变革的积极参与者，他身上的崇高品质使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学习楷模。毋庸置疑，这两部话剧在选题上都具有宽广的视野、深邃的主题，又能与时代脉搏同频共振，透出高层决策者与创作团队敏锐而独到的艺术眼光。

“写什么”的问题解决了，“怎么写”就成了作品能否成功的关键。在艺术的开掘和展示上，我们领略到这两部话剧不同凡响的探索与追寻。《平凡的世界》编剧孟冰将原小说重新安排布局，不仅再现了原著的精神风貌，而且促使原著中被丰富纷纭的多重人物遮蔽的主线进一步敞亮开来。剧作以孙少安、孙少平兄弟的爱情、事业、命运为主线，兄弟两个的人生追求构成了人间生活的两极。少安活现出一个真实质朴、敦厚善良、有责任担当的光彩形象；少平的理想激情，又激励起多少青春少年奋力前行。而四对青年男女的情感历史，也蕴藏着多层内涵，始终在现实的美好世界和平凡的现实世界中间跌宕着、翻腾着、挣扎着、拼搏着。他们情感上的戏剧性变化，演绎在同一块包含悠远文化和苦难历史的黄土高原上。这种全剧架构中的独特建造，释放着丰盈创意的精深表达，宣示着对剧作主要人物形象的精妙雕琢。作为一部现实主义佳构，《平凡的世界》将典型环境、典型情感、现实语境融为一体，浸润着现实主义的真情实感。剧作映射出来的时代特征，有生活气息、有力度血性，表现得自然而贴切。全剧融合了高亢与苍凉两种旋律，剧末以众多演员前行的身体姿势造型，群像式地展现了伟大时代广大人民永不停歇的奋斗进程。整体意蕴显示出浓郁的中国气派、鲜明的民族风格，实现了一种话剧民族化的新成果。

话剧《柳青》呈现出的则是另一个天地。剧作准确而巧妙地运用现实主义创作手法，将人们拉回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，以艺术的笔触将大写的“人”字镌刻在了观众心里，借助从生活到艺术、从艺术到生活，再到艺术的穿越，成功塑造了一个真正关心党、关心国家和人民的前途命运，有觉悟、有担当、有个性的共产党员作家的艺术形象。为了呈现柳青身上的独有气质，编剧唐栋别具匠心，围绕柳青建构起不同色块的人物关系，在四个维度上形成与人物的对冲，托举出一个胸怀阔大、忠诚热情、坚毅独立的柳青艺术形象。第一维度，剧作铺展张扬出柳青与皇甫村村民从生疏隔膜到稔熟的关系。第二维度是柳青的私生活领域，是柳青与妻子、女儿的关系。剧作通过柳青如何分配稿费的动作线，展开他与妻子的冲突。柳青高风亮节、无私倔强的品格，呼啸而出。第三维度，剧作设置了一个业余作者黄文海与柳青的交往，借助柳青与黄文海的对话，以及对黄文海的教诲和批评建议，再现出柳青的艺术观和创作个性。第四维度，剧作设置了柳青的一个老战友韩健。这是一个在思想上跟风走的人物，他的言行举止与柳青尊重现实、实事求是的品格形成对比。柳青那坚定、果敢、不屈、倔强的光辉品格，就在这般的冲突对接中鲜亮起来。剧作筑起的四个维度，经纬交织，立交桥式地营造出柳青这个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。

剧本的生命在于演出。这两部话剧成功的标识基于两点，一是以触动人心的艺术魅力征服了专家评委，二是从老百姓的角度写戏，获得了广大观众的青睐。《平凡的世界》自2017年12月首演，就连续在西安人民剧院演出了7场。接着与北京国家大剧院签订演出合同，2018年成为排在该剧院首位的开幕大戏，3场演出3108张票早早售罄。之后，该剧开始了它的全国巡演，历时一年半时间，足迹遍布全国，到处鲜花簇拥、掌声雷动，截至此刻已演出104场，上座率达90％以上，保守估算观众人数逾11.5万人次，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。在演出上与《平凡的世界》比翼齐飞的《柳青》，也写下了当代话剧演出史上辉煌的一页。柳青的一生就是为人民抒写、为人民抒情、为人民抒怀这一创作精神的生动实践。话剧《柳青》在充分阐释这种精神的艺术创造中，用心地增添了“为人民更好地观看”这一种艺术情愫。接地气，让观众喜闻乐见，成为剧作追求的重要节点。这种艺术创造的出发点和归结点赢得了回报。《柳青》呼唤观众，观众拥抱《柳青》，剧作与观众共同谱写了一曲当代话剧演出的盛况佳话。该剧2018年9月在西安亮相，2019年初开启了全国巡演，历时60天，历经北京、天津、济南、南京、上海等11座城市，演出63场，观众超过6万人次，一路观众踊跃、好评如潮。鲜活的例子昭示世人：优秀作品一定能够传播四方，好的戏剧足以领跑演出市场。

戏剧不是小说似的私人创作，它的特点在于各个部门之间的良好协作。马克思说过，一个单独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挥自己，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指挥。话剧创作是需要指挥的，离不开协调各个部门之间工作的领导者。以《平凡的世界》《柳青》为载体，总结陕西戏剧在舞台艺术中所走过的道路，陕西话剧的新面貌、新收获和所呈现的可喜局面，绕不开一个领导重视、抓好戏剧艺术创作的话题。从陕西各级领导重视戏剧创作、抓好戏剧创作的实践中，我们看到一种襟怀、眼光和格局。这两部大戏，从选题到立项，再到一度文本创作、二度舞台创造的全程跟进，都离不开各级领导的支持、呵护和关爱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陕西话剧艺术这道璀璨绚丽的风景系多种情愫铺染成就。我们为之礼赞。